本來想寫《如何教育兒女》。後來自省,我哪有資格談「如何」?只好改變主題,換成《兒女的教育》。
為人父母,誰不關心這主題?
這主題從大兒子有了主觀意識,會表達他的意見,就開始持續困擾著我。
我自認很有說服力,課堂上常講得學生感動不已,但是碰上自己的兒子,卻好像雞同鴨講,有時連最基本的溝通都有困難。
似乎,兒子的存在就是為了反叛──父母說東,他們就西;父母說西,他們就東。
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教育兒女。到今天,當了十九年的父親,擁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,老大今年考進大學,小女兒讀小五,就算再沒資格,也該有點心得。
不過,這篇文章的內容未必正確。我只是將自己實際的經驗說出來,提供各位參考。
為人父母,誰不關心這主題?
這主題從大兒子有了主觀意識,會表達他的意見,就開始持續困擾著我。
我自認很有說服力,課堂上常講得學生感動不已,但是碰上自己的兒子,卻好像雞同鴨講,有時連最基本的溝通都有困難。
似乎,兒子的存在就是為了反叛──父母說東,他們就西;父母說西,他們就東。
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教育兒女。到今天,當了十九年的父親,擁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,老大今年考進大學,小女兒讀小五,就算再沒資格,也該有點心得。
不過,這篇文章的內容未必正確。我只是將自己實際的經驗說出來,提供各位參考。
我要舉老大的例子。老大今天考進大學,應該對他的人生做個小結。
老大小名龍龍(龍年出生),個頭原本就高大,由於生在十月,和次年的孩子同學齡,因而更是顯得高大。小學和國中時站在隊伍之中,比同學足足高出一個頭,用「從小鶴立雞群」來形容絕不誇張。
人高馬大對小學生的地位十分重要。由於他個性活潑外向,很容易成為學校的風雲人物。從國小到高中都是運動健將,無論跳遠或跑步,只要參加,幾乎穩拿校運金牌。進入高中以後更成為社團的風雲人物,什麼吉他社社長、社聯會副主席、畢聯會主席……,社團活動已經占據他大部分的時間,又喜歡畫畫,常常擔任班級或校際活動的美術設計。
聽起來是一個優秀的學生,然而講到考試成績,就令為人父母者慚愧啦!
我和老婆對許多事情都有不同的意見,唯獨對子女的教育幾乎有志一同。
同什麼呢?
講好聽是自由發展,其實是完全不管!
不管到什麼程度?
許多父母會「叮嚀、陪同、教導」子女做功課,這種事從不曾發生在我們家。
說「從不曾」也不對。龍龍國中時我曾經教過他一次數學,唯一的一次。我口沫橫飛說了半天,他始終拿「你在說什麼啊」的眼神看著我。
至於他的課業,我最多問一句「功課做了沒」、「考得怎麼樣」,絕不會因他回答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表情。
舉一個例子便可明白我家的教育是何等的自由。
小學畢業,龍龍擁有無限上網的個人電腦。剛開始是迷遊戲,後來是聊天室、自製網頁、動畫、擔任遊戲版主……,管他什麼,反正都和課業無關。他經常玩到徹夜不睡。我講過幾次,不外溫言詢問:「明天要上學,不應該早一點睡嗎?」他虛應幾聲,沒明顯改變,我也就不再管他。
國中三年、高中三年,我和老婆全都沒有限制他們上網的時間。
高一的時候不巧,他和我的姪女(大哥的女兒)同校同班。第一學期結束,年夜飯時我趁他離開,悄聲問姪女:龍龍在學校是不是經常睡覺?
沒想到,姪女還來不及回答,大嫂已忍不住拍了下桌子,一副「看不下去」的嘴臉說道:「今天你不問,我不講;既然你問到了,老實告訴你,龍龍在學校從頭到尾都在睡覺!」
我會不知道嗎?
當然知道。因為他在家幾乎通宵達旦忙著上網,第二天怎麼可能有精神上課?
之所以問,只是想進一步確認。
確認以後又怎麼樣?
沒怎麼樣。甚至連講都沒講,只是放在心底,難過在心裡。
小學的時候龍龍偶爾考全班第一名,平均在第三至第五名。國中退到第五至第十名。高中考入桃園聯招第二志願(桃園高中),自此便以「同學都經過洮汰,具備一定水準」而名正言順地墊底。月考經常是全班倒數前幾名,少數幾科甚至差到全校倒數前幾名。
全校倒數前幾名──天啦,這是那個小學時偶爾考第一名的孩子嗎?
我不擔心?
當然擔心。
我不曾試圖管過他?
當然管過。
可是,我發覺他的自主性很強。假如我過分強勢,只會造成我們父子間的衝突。
和別人爆發衝突,我可能堅持到底。碰上自己的兒子,經過再三考慮……,我只有嘆口氣,暗自決定退讓。
不過,我真的很迷惑,也常問自己:退讓是對的嗎?
我讀過許多文章,作者描述兒時父親是如何嚴厲,而這些嚴厲日後又對他產生什麼樣的正面影響。
例如後面這篇《她們這一家人》,是名作家劉墉的著作。
《她們這一家人》
在我唸研究所的最後一年,日文課班上突然出現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太太。當她正襟危坐,擠在一群二、三十歲年輕人之間,跟著教授朗讀的時候,實在很有意思。
起初我以為她只是排遣時間的旁聽生,後來看她也緊張兮兮地應付考試,才確定是正式的研究生。
她從不缺席,筆記又寫得好,所以翹課的人都找她幫忙,我們稱她為趙太太。直到畢業,才知道她就是趙小蘭的母親──朱木蘭女士。
我今天提到趙小蘭,並不想強調她是華裔在美國政府職位最高的人;也不想討論她的白宮學者、花旗銀行傲人的學經歷;而是希望讀者能了解一下趙小蘭的家庭生活。
因為我相信,沒有那樣好的家庭教育,很難有趙小蘭今天的成就。
最起碼趙小蘭今天立身華府高階層,那帶有適度矜持與華裔尊榮的氣質,必然來自她那特殊的家庭教育。
我用「特殊」兩字形容是絕不為過的,因為在美國的中國家庭,能有她家那樣完整而嚴格訓練的已經太少了,即使在中國,相信也不多。
看過《真善美》那部電影的人,大概會記得茱麗安德魯絲初去當家教的時候,父親一吹哨子,孩子就由大到小,列隊出現的畫面。
這種情景,幾乎也能在趙小蘭的家裡看到。
趙小蘭的父親趙錫成博士很好客,每有客人來,六個女兒只要在家,一定出來招呼。
她們以非常恭敬的態度為客人奉茶,臉上總是帶著真誠的笑容。
尤其令人難以相信的是:以前當趙家宴客,幾個女兒不但出席上桌,而且是守在客人身後,為大家上菜、斟酒!
當我不解地問朱木蘭女士時,她說:「不錯!我們是教她們做Waitress,但那何嘗不是一種訓練?我的先生常對女兒說,人生做事好像開車,不是只能直走的,有時候必須左轉右轉。不要把伺候客人當做辛苦的事,當你們讀書讀累了,招呼招呼客人,不也是一種休息嗎?何況在這當中,可以學到許多待人處世的道理。」
也就因此,他們家雖有管家,孩子仍然要自己洗衣服、打掃房間。
大人的道理簡單:「由儉入奢易,由奢返儉難。管家是請來幫助父母的,不是幫助孩子。年輕人理當管自己的事,不能太早就受人伺候,否則很難學會獨立。」
不僅料理自己的內務,每天上鬧鐘起床,小時候趕校車上學,回家由姊姊帶頭,自動自發念書。
而且她們家的六個女兒,還分擔家務。
每天早晨,她們要出去檢查游泳池的設備、撈掉水上的髒東西。
到了周末,則要整理占地兩英畝的院子,把雜草和蒲公英拔掉。
趙小蘭最小的妹妹,現在十六歲的趙安吉,已經負責處理家裡的帳單、將耶誕卡的郵寄名單輸入電腦,並接聽晚上的電話。
尤其令人難以置信的是,趙小蘭家門前長達一百二十英尺車道的柏油路面,竟然是幾個姊妹,在父親的指揮之下自己鋪成的。
趙小蘭曾在《我的事業與人生》的文章裡說:「那時我們不見得喜歡,如今想來,大家一起工作、一起交談,很能領會父親良苦的用心了。」
「家園!家園!這個園地是一家人的,每個人都有責任!」朱木蘭女士說。
正由於她們對家庭貢獻出自己的心力,所以尤其會愛家;覺得自己是家的一份子,家是屬於自己的。
特別是在一家人共同的工作中,更能體會榮辱與共、同心協力,而產生共同意識。
趙錫成博士夫婦的身教也是極成功的。他們家在晚餐後極少開電視,做父母的也以身作則,不在電視前花太多時間。母親跟著孩子一起讀書,父親則處理未完的公務。
從事航運工作的趙錫成博士,每天晚上都要工作到深夜。
他這種對事業專注的態度,相信也對趙小蘭有很大的影響。
當然,不論多麼忙,與子女的溝通還是不能忽略的。
每個星期天,他們一定全家去做禮拜。午餐後點心時間,則舉行每週一次的家庭會議,大夥高談闊論。每個孩子說出自己的新想法、收穫,提出計畫,並徵詢父母的意見。
所以當外人驚訝於趙家姊妹的紀律與服從時,要知道那是經由親子之間充分溝通,所獲得的共識。
當她們為家庭付出時,不是想到父母命令自己做,而是心裡的責任感。
家是一個「共榮圈」,當每個成員都這麼有向心力時,家庭當然會興旺。
我們確實看到朱木蘭女士,一九六二年帶著趙小蘭和兩個更小的女兒,坐船來美國。從孩子們半句英文不通,必須由父親熬夜逐字教導。艱苦奮鬥到今天,已經有四個分別從哈佛、哥倫比亞、維州大學等名校的研究所畢業。連朱木蘭女士,都以兩全勤的紀錄,修得碩士學位。當然,趙錫成博士更成為美國航運財經界的名人。
但是趙家儘管富裕,孩子卻多半進公立高中,在外面的花費,不論大小,都要拿收據回家報帳。
趙小蘭唸大學的學費,還向政府貸款,靠著暑假打工還錢。
這不表示趙錫成夫婦小器,而是因為要求子女獨立、負責,把錢花在當用的地方。
他們對孩子說:「我們雖然儉省,但是你們如果要學東西,絕對不省!只是既然要學,就有責任學好!」
所以趙小蘭和她的五個妹妹,不但功課好,而且各有才藝。
趙小蘭能打高爾夫球、騎馬、溜冰、更彈得一手好琴。從前家住紐約長島時,還經常出去演奏。
此外,他們每年在暑假和耶誕節,分別安排一次全家遠遊。
從選擇地點、訂旅館房間,乃至吃飯的餐館,完全由孩子負責。
所以,這旅行一方面是全家同樂,一方面成為孩子們組織、分工的訓練。
由以上所舉的這些例子,我們可以知道,趙小蘭姊妹的成功,與她們所受的家庭教育有絕對密切關係。
無怪老布希總統在白宮接見趙錫成博士一家時,都特別強調這一點。
還對太太芭芭拉說,應該向朱木蘭女士學學怎麼管孩子!
怎麼管?
答案應該是……
中國傳統的孝悌忠信與西方社會的組織管理方法結合,既培養個人的獨立性,更要求每個人對家庭的參與,透過溝通後產生家庭共同意識,達成彼此希望的目標。
據我所知,在今年六月十七日美國父親節時,趙小蘭特別暫時放下交通部副部長的繁忙工作,由華府趕回紐約的家中,為趙錫成博士過節。
請問,在國內有幾個身在外地、位居要津的子女,能在父親節時趕回家,並誠摯地送上一份禮物與祝福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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